台版《杀人回忆》，这次玩脱了？

台剧最近又开大了。

湿冷捆绑的铁链赤裸挣扎的女孩。

黑暗中的照相机，惨白狰狞的面具。

送到新闻部的录像带，是来自凶手Noh对检察官郭晓其的“挑战邀约”。

而这条新闻，被上世纪90年代的台湾无底线抢热度的媒体疯狂传播，在街头巷尾无限发酵。

连环杀人犯、警匪对抗、媒介讨论……台剧在悬疑剧上还能走多远？

从高分坐镇的《我们与恶的距离》《谁是被害者》《逆局》再到如今的——

《模仿犯》

剧集一共10集，一次性释出，短小精悍。

日本推理女王宫部美雪 金马奖最佳新人导演张荣吉 网飞制作。

吴慷仁 林心如 柯佳嬿。

但，不能盲目迷信配置。

一口气刷完全剧，小妹心里也经历了“好酷！”“就这？”“原来如此”的几次变化。

和古怪的评分曲线不谋而合——

开分8.0，一天掉到7.3，再慢慢涨回7.4，保持平稳。

曾经的始于尺度，忠于推理，回归人性。

到如今，台剧想要换一种巧妙幽微的玩法。

问题是，玩得转吗？

剧情并不复杂。

清晨，一个遛狗女孩在公园角落的精美礼盒里，发现了一只涂着指甲油的断手。

“手”的意味往往和欠债有关，警察立马下了判断，但检察官郭晓其却认为另有蹊跷。

女孩的手拇指脱臼，且手指边沿伤痕方向相同——

她手指被器具固定住了，且在死前有强烈的反抗。

追问尸检法医，根据“拇指脱臼”线索，追溯到2年前一个相似的案子。

1995年，村里一个叫田村义的摄影师，向警方自首杀害了女孩江雨萍。

在他口中，女孩在保持了一段性同意关系后反悔，他遂起恶念，囚禁折磨女孩。

女孩死得凄惨，浑身赤裸，舌骨骨折，下体被剧烈洗刷。

拇指脱臼，疑似被拇指铐等刑具扣押。

可田村义已经入狱了，难道这是一起模仿案件？

可细想下来，不对劲的就更多了。

如果田村义的目的是要洗刷证据、逃避制裁，为什么他最后又要自首呢？

随着线索，郭晓其找到了狱中服刑的田村义，来了一招“钓鱼执法”，发现他根本不会使用手铐，更别说精巧的拇指铐。

原来如此。

不仅不是“模仿犯”，说不定当年的元凶还逍遥法外。

受害女孩接二连三出现，有相似特点：

有外显的特征，爱去同一家夜店；

有内在的关联，都对现状感到不满，与家人有隔阂。

第一条线索框定嫌疑人范围；

第二条线索指向最有可能与女孩们接触的群体。

夜店DJ，嫌疑人沈嘉文浮出水面。

往日里，他利用面孔和身份与女孩们轻浮搭讪；面对连环奸杀案，他的态度更是坦然无谓。

主要报道此事的媒体中，一个神色诡异的摄像曾和沈嘉文是同学。

通过他带有往日回忆的视角往深里查，沈嘉文脾气火爆，沉溺色情，房间里都是情色光碟。

凶手不会就是他吧，这么直接？

还真是，直接被受害者明晃晃交代了。

其实看到这里，小妹就有些疲倦了。

剧本有不少bug，当年的“自首”是替罪羊的剧情已经足够老套；

警察的疏于保护给缉凶增加难度，知情人、证人、甚至男主的前女友都相继狗带；

更草率的是，凶手最后自爆完，还自杀了。

用横冲直撞到法院的车，一个油门冲下山崖，自我了结。

所以，看了个寂寞？

这种“水土不服”，当然有从日本到台湾的本土化改编问题。

不止如此，原著体量很大超过一百万字，台湾中文版出了长达四册之多。

毕竟，要把“浮世绘”一样的人物关系、社会境况，压缩到符合网飞短剧体系和新媒体时代的观剧习惯的篇幅，不仅需要很深厚的功力，还必定要有所取舍。

而编剧马克明的改编策略是，牺牲“凶手是谁”的悬疑性和烧脑感；

强调案件发酵后，“人人皆是凶手”的病根何在。

最近聚焦于女性遭受连环杀害的影视剧不少。

改编自甘肃白银连环凶杀案事件的张译新剧《我是谁》，开播以来一直被诟病模仿南韩神片《杀人回忆》。

而《杀人回忆》的独特之处在于，凶手并不是一个特定的人。

而是结构性病态的全社会。

结尾，宋康昊饰演的朴探员问小女孩：你记得那个人的样子吗？

小女孩回答：那个人没什么特别的，很平常。

衔接的是宋康昊影视留名的凝望，他打破第四堵墙，向影院的观众们看去——

也许凶手也正在看电影，他藏身在观众中间。

《模仿犯》也有成为剧版《杀人回忆》的野心。

不只有大尺度和浅层的剧情设置，而是通过连环杀人案勾勒出社会众生相。

《模仿犯》案件背景为上个世纪90年代的台湾，经济突飞猛进，社会乱象横生。

当时的思想文化、宗教信仰、媒介舆论要比当今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剧集里，也充斥着导演对于媒介作为“第四权力”的反思。

“作为第四权力的新闻媒介，对于公众来说，是一种公平、客观的沟通渠道，但是实际上却是一种两面性的利器。”

它既能聚焦社会舆论，助推司法系统调查案件的效率。

剧中郭晓其上来就抓到了检察官领导疑似贪污受贿，引起了媒体关注后，引发全台热议，倒逼司法系统正本清源。

也能无限放大人们的情绪，甚至模糊理应被重视的焦点。

当受害者家属上电视，舆论对于女性的偏见和荡妇羞辱，无限发酵。

当被定罪的凶手走出法庭，他获得的不只有声讨，还有信徒的追随。

门口信徒举着牌子支持他，高呼“获释”。

就像在日版的原小说里，也对“凶手”是如何被创造出来的进行了质疑：

忽然间真一想到，不知什么时候才会抓到这个凶手？就算抓到，到时候一定又有一些人会出面维护那个人，说他也是社会的牺牲品……这世上充满了牺牲品，每个人都是，真一心想。真正该对抗的＂敌人＂究竟在哪里呢？

这部不够“悬疑”的剧，恰恰打破了国际壁垒。

《模仿犯》登上了网飞剧集的总榜第10（英语与非英语都参与排名），这是华语剧第一次入榜。

在呈现上，它或许不是一部优秀的推理作品，但却算得上是台剧的又一次突破性的尝试。

只有迈出了探索性的第一步。

未来才还会有更多机会，走得更长、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