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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复婚姻之旅背后,从观光客视角审视旅游地的神秘及被轻视的人性

娱乐天地2023-05-08 09:41:360

在电影《遮蔽的天空》中,一对才华洋溢的十年夫妻与他们的俊俏好友,一同来到非洲,打算进行一场修复婚姻之旅。毕竟有什么,比起嫉妒与诱惑,以及未知的危险,更能勾起欲望,更能激起爱情的吗?然而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无论对于彼此的内在欲望,还有这片黑暗大陆的威胁,他们的态度都过于轻慢,胜利国的子民,即将在此被击溃。

修复婚姻之旅背后,从观光客视角审视旅游地的神秘及被轻视的人性。

你很容易总结在这部电影里发生的事情,几个没做足准备的,来自第一世界的天真观光客,带着白花花的钞票,在那个没有有手机,没有网络的年代,来这个他们所不熟悉的第三世界找刺激,结果三人弄到最后分散,一个死了,一个崩溃,还有一个不知道这一切到底发生什么事。

就像是一件连报纸都不会报的小事。如何把这样简单的故事拍出韵味,让观众入魔,将这件蠢事升华到心灵之旅,升华到人性层次,就要靠原作者保罗鲍尔斯的厉害,还有贝托鲁奇的能力。

他的手艺是如此邪门,从一开始就让我们看到这一切的不对劲。从酒馆开始波特所述说的梦境就暗示了一切的不祥,他试图让妻子在意自己的安危,最后却只换来妻子的白眼。两个人一个是音乐家,一个是小说家,都是那种有聪明头脑才能做的行业,或许也正因为如此,导致两人十年的婚姻已经构造了过于绵密的隔阂,也让没他们两个这么复杂与聪明的朋友雷纳反而能趁虚而入,介入他与妻子。

这一开始只是他聪明的小技巧,试图向妻子证明自己的自信,还有测试妻子对自己的忠贞。想想看,如果帅哥在侧,妻子若还是能不动心,那么不就证明了两人的爱情吗?毕竟,没有被考验过的爱情,能被称为爱情吗?

很快地,观众就知道他错得离谱,因为人性是不该被考验的。一开始表现讨厌两人共同朋友跟上来的妻子,在一次又一次意外后与其共处火车,很快便在摆脱了阴晴不定的先生后,与那个朋友打得一片火热。妻子姬特的直觉从一开始就是对的,比起阴郁的波特,顽皮的雷纳更能给她带来生气。

当波特因故脱队后,姬特曾尝试冷淡对待雷纳,却仍旧被其风趣与香槟给打动了,贝托鲁奇的摄影精准地把握了两人原本生冷的关系,如何在被破冰后变得热络,那是颜色的变换。黑暗大陆的阳光无穷无尽,要将人体内的水分烤干,也要将人变得饥渴难耐。这样的橘黄色充斥着本片大多数场景,这是让人晕眩的颜色,第一世界的人来到此地寻求活力,过多的活力却将要把他们毁灭,如同阳光能让人舒服,也能毁灭生命一样。

在贝托鲁奇的展示下,殖民地就像个神秘的性工作者,丰腴的肉体带给人刺激的欢愉,却也让人染上不治的热病。你以为你的几个臭钱就能征服她的话你就大错特错,电影放在最一开始晚上的丈夫p妓事件,其实就预言性的警告了丈夫波特的计划的危险性。吃了妻子闭门羹的他本想好好爽爽,沉浸在那异国气味里,却发现自己的钱包被扒,甚至还受人追杀。

不吉征兆其实一路跟紧他们,无论是那对怪异的母子,还是后来车上那满脸的苍蝇,又或者是他们旅途经过的巨大峡谷,又或者是他们躺着休息的坟地,以及当地人避之惟恐不及的致死疾病……

我们逐渐发现,这对夫妻,尤其是丈夫天真的不可思议。有别于他一开始到当地时显露的那种作为观光客的余裕与悠闲,以及说要在此地待一、两年的狂语与自傲,到后面他几乎是拉着妻子一刻不停地逃跑。他发现无论是走马看花的旅人,还是深入当地的旅者,他都无法做到,他发现自己基于好玩心态带来的好友激起了自己的竞争意识,明明是丈夫的他,现在却得趁好友睡觉或者脱队时才能拥有妻子,好像他才是那个偷人的小猫一样。

贫乏的汤头、空旷的风景、阴暗的帐篷、无序的公交、稀疏的人群、陌生的语言、无名的疾病、无穷的沙漠、不明的音乐,还有……面貌模糊的爱情,这里的一切都是如此的不可掌握,就像发了狂的交响乐队,让作为音乐家的波特无能为力。

越是深入此地,死神的吻痕越是弥漫波特,他终究达成了自己来此地的愿望,他前所未有的知道自己对妻子的需要,也前所未有的让妻子燃起对自己的爱。说到底,这是一趟洞窟探险,越是深入,越多财宝。

同时也越难折返。

贝托鲁奇的电影本身就有这样的魔力,让我们从主角们这群观光客的视角,看见这个地方的神秘与诡秘。我们不需要知道电影里各个地点的相对位置,因为每个地点都旨在作为一种迷宫的部件,反应越趋混乱的内心而存在。坂本龙一的配乐则一如往常的充满动力,在这个干涸大地上倾倒炽热的情感,让这一趟旅程变得宏大起来。

但另一方面,这部电影难能可贵的是,我们又可以藉由他人的反应可以看到,这并非一个被纯粹风景化的地带,因为这里的人有他们自己的生活,他们的生活本身也具有理性,也具有秩序,只是不是西方人所习惯的理性以及秩序。而这样的情形,在越远离西方中心的处所,变得越加不可理解。如同后面姬特掏出大把钞票,当地居民却有别于前头有在经营国际客栈的居民,不只不知道那是什么,还视其为无用废物,认为一边塞给他们钞票一边捞食物吃的姬特要抢夺他们食物,围在她身边对她比手划脚。

他们不是没有语言,而是你不懂他们的语言;他们不是没有理性,而是你不懂他们的理性;他们不是没有秩序,而是你不懂他们的秩序。

在流浪的尽头,所见尽是沙丘,姬特精神上已经崩溃。作为一个作家,她竟然已经不知该如何描述自己当下的状态,因为没有一个人听得懂她要说什么,在一个没人知道她拿的钞票是货币的地方那就只是张废纸,如同在一个没人懂她所说语言的地方,她就只是疯婆子。原本她跟先生是来动物园的人,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被留在动物园内,而且不知何时,她与先生穿过了玻璃,成了被观看的动物。

死亡的经验乃是无能为力滑向未知的经验,而这一趟旅程的面纱也被揭晓。小死是一种高潮,高潮过度则会造成不可逆转的死亡,如同那些嗑到脑子融化的,波特临死前话语透露着他的恐惧,他害怕独自前往天空的另一端,他害怕妻子离开他身边,他的害怕不是他自己的害怕,而是所有人类的害怕。知道真相是一回事,然而体会真相又是另一回事,当他被疾病所侵袭,他便达到了过往所不能至的状态。

一是前所未有的虚弱,从掌控者成为被掌控者,二是前所未有的被呵护,从拯救者变成被拯救者,只是他所要被拯救的不是他的身体,而是他的心。

当第一世界的子民成了第三世界的俘虏,却在丧失主体性的同时更加认识了自己,并以这种极端的方式达到了旅程的目的。所有旅程无关距离也无关花费,而是关于认知的边界,每一次旅行唯有在触及认知边界才能成立,而旅行者与当地人的差异在于,旅行者仅是触及而尚未彻底融入。

当丈夫成为了另一个世界的居民,电影便来到了游客─旅者─居民的第三个阶段,居民。

在丈夫死后,姬特试图抛弃一切,恣意漂流,并作为一个被路过的阿拉伯男人眷养的宠妃住在顶楼,被反锁在里头,如一只被眷养的雀鸟,享受着由异地太阳冶炼而成的炽热肉体,并试图藉由对方的亲身指导从零学起语言。

起初她只被其他宠妃当作又一个竞争者,等到她脱下外衣、在众人面前袒露白皙皮肤时,她便马上受到了剧烈的排斥,女人们已经不知道怎么看待这个人。于是她只能离开,但没有层层包裹的她,在当地人的眼中早就成了动物,或者某种异国风景。

之后便是她获救后却不愿和当初被丢下的朋友雷纳重聚,姬特回到了最初与丈夫还有朋友所到的那间酒馆,一切人声鼎沸如故,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然而,无论是观众还是姬特都知道,一切都再也回不去了,因为旅行追求的极致乃是,经历各种死亡后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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