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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开演唱会,朋友圈的中年人都疯了

娱乐天地2023-09-04 14:44:210

文丨独孤岛主

作为华语流行乐坛当仁不让的老大哥,李宗盛在时隔八年后再次于京沪开秀。

惊人的高票价,然而朋友圈的中年人全部蜂拥着去了,和高圆圆、范冰冰挤在一起。

在这个流量分众极其精准的时代,能让60-90后观众心甘情愿去朝圣,李宗盛大哥的号召力,实在没话说。

但反过来想想,年均70岁的温拿乐队组合在香港创造的话题效应,何尝不是如此?

关键并不在于演唱者的年纪,而是在或长或短的岁月里,他们的创作或表演,为时代提供了怎样的回应。

TFBOYS直接面对流量经济,温拿乐队把握整整数代人对经济起飞香港的娱乐脉动。李宗盛从轻弹浅唱小情爱到苦口婆心的都市情感疗愈,及至如今,成为了多少华语听众心中自以为私享的生活动力。

一切都从1975年开始,当年十七岁、正在新竹明新工业专科学校电机科念书的李宗盛,和江学世、张炳辉组成了一个叫做木吉他合唱团的组合。

正处在彼时台湾青年「唱自己的歌」的校园民歌风潮逐渐兴起的时势中,木吉他合唱团的创作如《散场电影》《生命的阳光》等,既不同于杨弦在同时期《中国现代民歌集》里借助余光中诗作入曲传达的中华文化乡愁,也不同于「后民歌时代」涌现的罗大佑等人集合中文抒怀传统与对城镇在地现实的关注,呈现出借助「木吉他」营造的音乐风格,言青年小情怀的姿态。

「你像春天的阳光,照亮在我的心房。你像春天的和风,轻吹过我的脸庞。」「这是最后的一场电影,这是不见伤感的分手」在这些由赖西安、马兆骏、张炳辉等创作的曲目中,可以明显看到木吉他合唱团对「校园」二字的执著。

或许这也是他们在1979年校园民歌创作高峰时期拿到金韵奖的原因。对政治的脱敏(或刻意回避)、对情感动人细节的观照,足以打动并抚慰战后出生的一代台湾年轻人。

在合唱声里,可以听得见李宗盛如有代表性的宽广嗓音,一如后来他在自己唱的所有歌曲一样,沉郁、大开大合,但由一股专注的刚柔并济气息。

木吉他的创作显然不是李宗盛个体经验的最佳输出方式,因此在组合解散后的1980年代,他以制作人身份,结合民歌鼎盛时代与新都市族群成长的背景,在郑怡的《小雨来的正是时候》里一显身手。

随后词曲创作蔡琴的名作《油麻菜籽》(亦是同名电影的主题曲)、制作传奇巨星薛岳的《摇滚舞台》以及为《回声》专辑里的三毛作品谱曲等,打开了他音乐创作的新高度。

经由1980年代前期的这些创作,李宗盛的音乐路数逐渐摆脱了民歌时代的小情爱,向时代的纵深窥探,追索个人命运在历史坐标里的位置。

这在他1986年的第一张 演唱专辑《生命中的精灵》里可以看得很清楚。李宗盛加入的滚石唱片其时成立未久,却一路坚持「后民歌」风格的人文路径,以扎实的创作回应时代,从而介入商业竞争。

《生命中的精灵》这首歌本身既是剖析爱情不同侧面的精致小品,也是在1980年代,时代症候悄然转化下对于商业流行曲风格的自觉抵抗。

专辑内包括《你像个孩子》《没有人知道》等曲目,都以最简单的配器(木吉他 和声)与最下沉的歌词角度(「一点也不理会,会有好多的苦,从我心中重新来过」)剖析以自己为原型、接近而立的台北青年对情感人生的态度。

李宗盛在首张专辑中几乎包揽所有曲目的词曲(除了《风柜来的人》以及《鲸》等),初步建立即便是在原创力整体水准呈爆发姿态的台湾地区都特立独行的流行乐标杆。

同时,年方二十八岁的李宗盛在演唱中历经沧桑式的嗓音,也进入大众视线。当八年后他以《李宗盛的音乐旅程- 不舍》专辑暂别月坛时,这把嗓音已经家传户晓,成为李宗盛、滚石唱片甚至华语流行乐的标志声音。

在这八年间,李宗盛个人仅有一张新曲 旧歌的选集以及《不舍》,却以制作人身份,制作了包括周华健、潘越云、娃娃、陈淑桦、张艾嘉、成龙等滚石旗下头部巨星的代表作品,包括《旧爱新欢》《心的方向》《梦醒时分》《我是一只小小鸟》等, 并凭借与林强合作的《向前走》获得金曲奖最佳专辑制作人奖。

对这些经典歌手、专辑及曲目的分析,远远超出了本文所能囊括的范围,但1986-1994年间李宗盛的创作巅峰期,从唱片工业与时代关系上值得认真探讨。

这八年间,台湾社会经历戒严到解严过程,两岸关系也由封闭转向一定程度开放。

李宗盛主唱或创作的这些歌曲,随着两岸交流的密切,以正版引进、台星赴大陆演唱会及各种其他渠道,深入大陆歌迷的视听体验中。

1990年代初,甚至出现了上海声像因为引进滚石出品的周华健专辑《让我欢喜让我忧》而扭亏为盈的现象,成为最初一批在大陆形成畅销现象的台湾音像制品。《让我欢喜让我忧》的词作者,正是李宗盛。

李宗盛(右)与周华健

另一方面,透过李宗盛为他人创作、部分经由他自己唱过的《爱的代价》《忙与盲》《梦醒时分》等作品,非常顺利地串联起了两岸中国人共同面对全球化时代所带来的城市现代化症候群。

《忙与盲》里「忙是为了自己的理想还是为了不让别人失望」的办公室族群困扰与《梦醒时分》经由陈淑桦的演唱塑造起来的都会女子恋爱肖像,到了1990年代,成为海峡两岸,或起码是上海-台北双城白领一代共同的心怀抒发。

在时代最直接深刻的变化中,李宗盛的创作迅速成为华语歌坛最能够代表都会人细腻心声的投射客体。

正如杨德昌的电影所道出的当代人境遇共同体一样,李宗盛在1990年代被封流行音乐教父,某种程度上是因应了一个民歌退潮、都会流行文化语境上位的背景,也是当两岸消费流行文化的都市族群拥有了几乎对等的文化接受密码之后,迅速占领先机的时代弄潮表征。

其后将近三十年,李宗盛步过了定居上海、组建纵贯线、以个人名义重启创作及至今日被捧上神坛的过程,同样是顺应了他赖以成功的工业环境在此期间急剧变化:唱片业凋零、音乐创作的微缩以及新流量时代的开始。

李宗盛的歌声与他的写作,也有意无意开始积极回应这样的时代变化,因此才有《山丘》这样评价容易两极分化的作品与现象。

支持者认为是年岁渐长、经历过不同的婚姻情感阶段的李宗盛夫子自道,反对者认为这就是无病呻吟。

这像极了今日听众对罗大佑作品的判断,这两人成长于类近的年代,对相似的议题(城乡关系、时代鼎革、都会生活)发表过创作。

同样,他们也都拥有横跨雅俗的敏锐触觉。《当爱已成往事》的mv随着音乐声响起,观众便会忘记《霸王别姬》这个电影的故事本身,进入到另一重音乐构成的叙事假定性中去。

这是1994年以前的事情,距离今天,仿佛并不遥远,如同「李宗盛」这三个字带给人永恒的想象一样。

所以「每个人心中都有一首李宗盛」,因为他曾经唱罢了一个相对纯真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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