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外地工作的演员们也有住房烦恼

演员Lorraine Toussaint经常因为外出拍戏而离开家，去找一个能够满足短期居住的住所，她表示：“在‘李名单’（Lee List）出现之前，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住确实很难。”

大约十年前，Toussaint参加了Netflix剧集《女子监狱》（Orange Is the NewBlack）第二季中的一个重要角色VeeParker的试镜会。制片公司将这份工作定义为“本地招聘”。也就是说，你必须住在距离拍摄地点100公里以内的地方，制片方没有义务支付你的旅费、住房补贴或是每日津贴。

现实情况是，《女子监狱》的拍摄地点在纽约，而Toussaint住在洛杉矶。Toussaint得到了这份工作，并认为这个角色会给她的履历增添浓墨重彩的一笔，这远比迁居和临时租房的费用重要得多。“这份工作对我的演艺生涯来说非常重要，给我的人生带来了明显的变化。”Toussaint现在是哥伦比亚广播公司剧集《伸冤人》（the Equalizer）的常驻演员之一。

对于那些需要到外地演出或拍戏的演员们而言，比起背台词，他们更需担心的是：在合同规定的时间内，自己该住在哪里，且不会超出预算。

这项任务的难易程度取决于他们在演员列表或者通告单上的位置。大牌演员会得到红毯级别的款待——房地产经纪人会探索各种可能性，在他们选择的地点范围内，寻找设施齐全的公寓或者豪宅，有时还会配备专车和司机。名气稍小的演员可能会得到迁居津贴，以支付往返机票和临时租房的费用，但他们必须自己找房子。还有一些演员，比如Toussaint，则是孤注一掷，全是自己掏钱。

对她来说，金钱和时间都很紧张。她需要在三四天内到达纽约皇后区的Kaufman Astoria工作室，参与剧集的拍摄。当时的她只知道免费的找房网站Craigslist。在这部剧集的拍摄期间内，她辗转了3套公寓，且一套比一套糟糕。因为承租人拖欠房租遭到驱逐，她被迫搬出了上西区的一处转租房屋。“他（承租人）把我交给他的房租私自留下了，根本就没有交给房东。”Toussaint说。

据她回忆，那个地方到处都是毛团，床上还有一块可疑的污渍。浴室墙壁上的油漆都脱落了，我只好站在椅子上，用抹刀刮掉天花板上的碎屑。

“我该怎么跟你说呢？”她补充道，“我是个艰难度日的演员。”

“很多来这里演出的演艺人员并不想自己只是这个屋子的一位匆匆过客。”Douglas Elliman房地产经纪公司的合伙人Mickey Conlon说，他曾经多次帮助大牌艺人找到合适的临时住所。

“一开始的问题都非常广泛，且非常详细，比如出租屋内要有苹果电视和Netflix账户，突然之间，我们还要考虑视听业务。”Conlon补充道。Conlon和他的丈夫，商业伙伴Tom Postilio一起帮助美国歌手Barry Manilow及其同性伴侣Garry Kief在2013年和2019年找过一处联排别墅。那两次都是因为Barry Manilow要从棕榈泉来纽约参加驻场演出。

珠宝设计师Cass Lilien和她的丈夫、摄影导演Andy Lilien在纽约下东区拥有一栋楼，楼里有两个单元会对外出租，经常被“李名单”上的成员租用。

图片版权归属于：Clark Hodgin for The New York Times

“这项服务真的改变了很多事情，”Manilow说，“我们可以带着狗一起出行。工作结束回到家，这些小家伙会在门口迎候你。当时，我们都是每晚在市中心演出完，回到城外租住的别墅，住在那里的感觉就像是回到了自己家里一样。”

演员们的临时住处其实是补偿方案的一部分。“此类交易是需要根据具体情况协商而来的。”百老汇和外百老汇综合管理公司Architect Theatrical的老板Ryan Conway说。

Conway透露，疫情期间，很多演员带着家人离开了纽约，在其他地方扎下了根。“如果他们又得到了一次在纽约的演出机会，那么住房补贴就变得非常重要，”他说，“除非这份工作能供得起两处住所，否则他们有可能拒绝这份工作。我现在跟许多客户都有这方面的交流。”

对于既没有太多钱、也没有谈判筹码的外地演员来说，这是个非常头疼的问题，他们发现一笔补贴显然是不够的。如果只是睡沙发，不仅后背受不了，友谊也会受到考验。而租房一般都要求支付一年的租金，租房不超过30天又会违反美国法律。与房地产经纪人合作，通常也意味着付费。（一般来说，大多数演员并不富有。根据美国劳工统计局的最新数据，2021年5月，演员的中等工资仅为每小时23.48美元。）

站在自家大楼天台上的Lilien夫妇，他们认为“李名单”的管理模式非常得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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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许多演员和其他娱乐从业人士均会求助于“李名单”——一个只能通过邀约制的点对点平台，上面有全美国乃至世界各地的城市公寓及房屋出租广告，供会员租用。涉及到的城市包括纽约、洛杉矶、波士顿、亚特兰大、芝加哥、纳什维尔、新墨西哥州的圣达菲、不列颠哥伦比亚省的温哥华、巴黎和特拉维夫（还有康涅狄格州的米尔福德），而这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而已。

房产的图片和相关信息会一起在平台上展现出来——比如卧室的数量以及设施，还有何时可以入住、入住多久，当然还有租金。有兴趣的人可以在帖子底部填写联系表格。

该名单由洛杉矶演员Heather Lee创建。2003年，她前往纽约，在百老汇重新上演的《吉普赛人》（Gypsy）中饰演Tessie Tura，演唱《You Gotta Get aGimmick》。说起当年找房的往事，她记忆犹新：“我不得不重新整理行装，搬家，那时候还没有Facebook和Airbnb。”

“我确实拿到了搬家津贴，但找房完全要靠自己。”李接着说。她最初跟朋友的朋友同住，后来通过另一位朋友的朋友，在纽约上西区找到了一套自己租的起的房子。

当年的经历使她想为别人铺平道路。

当某位演员被预定了，要去参加一次全国巡演，或者接到了某个地区的剧院工作，他们会发邮件，表示愿意把自己的房子转租出去，李便会积极地在她的朋友中间传播消息。

很快，她就开始接收和回复陌生演员们发来的邮件。邮件一般都是这样开头：“嘿，我听说你有个很棒的联系人列表。”“我有一套公寓，我想租出去几个月。你能帮我把这个消息发出去吗？”或者有人会这样写：“我刚找到一份工作，正在找地方住……”

李开始把这些要求转发给她通讯录里的其他人。有时候，她会给找房子的人发邮件，询问他们具体何时需要房子，在纽约的哪个区（或者其他任何地方），要住多久。她说：“人们告诉我，我应该开始收费，但我并不想这样做，我只是想帮助我的演员同行们。”

然而，随着收件箱的邮件越来越多，2009年，李决定建一个专用的Gmail账户，向当时300名同行收取每封5美元的邮件群发费用。李的一位百老汇制片人朋友提出了“李名单”这个名字，2013年，李推出了这个网站，该网站同时也是家具、工作以及其他商品和服务的交易平台，当时的稳定用户就达到6000人。

如今，李名单的客户已经增加到两万多人，包括编剧、导演、编舞、制片人、设计师、经纪人、舞台工作人员、管理人员和演员——Toussaint也在其中，她在3月初瞄准了一套“可爱的公寓”，准备在即将到来的伦敦之旅时租用。

“这比住酒店便宜。”选角导演Jeff Greenberg说。住在洛杉矶的他有一次要去纽约工作一阵子，于是租用了纽约剧院区的一个房间。房间内的一件室内装饰品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租赁人Paul Kreppel的托尼奖奖杯，Kreppel是位演员、导演兼制片人。“我从来没和托尼奖奖杯做过室友。”Greenberg说。

洛杉矶的选角导演Jeff Greenberg需要去纽约工作时，也会通过李名单寻找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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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名单的会员来自世界各地，但主要集中在纽约和洛杉矶。大约95%的会员来自娱乐行业，但即使部分会员来自其他行业，也可能与演艺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例如，有娱乐圈客户的瑜伽教练。

李说，这一切都有其理由：“这种模式基于某种程度的分离，”她说，“每名会员都至少认识一位其他会员。”看起来的确如此。Cass Lilien和Andy Lilien夫妇（Cass是珠宝设计师，Andy是摄影导演）在纽约下东区拥有一栋楼，除了自己住，还有两个单元对外出租。夫妇二人出租的公寓在李名单上极受欢迎。目前那里的住客就包括百老汇新舞台剧《玩偶之家》（A Doll's House）的副导演Jonathan Glew。

百老汇剧作《玩偶之家》的副导演Jonathan Glew在Lilien夫妇那里找到了他寻觅已久的临时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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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nathan 提到，他参与制作的剧目《海鸥》（the Seagull）近期正在伦敦上演，碰巧我们的一位常客也在剧组里。所以我们就自拍了一张公寓的照片，发给了她。”Cass Lilien说。

虽然所有帖子上传到“李名单”之 前，会有人进行审核，但李表示：“我们不是房地产公司，我们不收佣金。会员们认可某些规则，也会互相尊重。我们希望上传的照片能准确地反映出这处房源的情况。”如果有不得体的行为，比如未能按照约定支付费用，就可能被取消会员资格。

邀请申请表上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你认识你的朋友多久了？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你们是同事吗？你们现在的关系是什么性质的？然后还有开放式的要求：告诉我们更多关于你朋友的事情。该表单还要求提供能够认定客户信息的网站链接，例如互联网百老汇数据库（IBDB）资料页、互联网电影数据库（IMDB）资料页或者LinkedIn上的档案。

一旦成为会员，便可以选择一个月（14.95美元），三个月（39.95美元）或者一年（89.95美元）的会员期限。会员可以查看李名单所提供的房产信息。

3月中旬，亚特兰大有14处房源对外出租，其中包括一间带有游泳池的客房，价格为3000美元。洛杉矶有135处，纽约则有22处。纽约下东区一套带家具的一居室公寓租金为每月2600美元，租赁结束日期可灵活调整；而同街区一套带家具的工作室6月底可对外出租，每月租金5750美元。出租公寓的业主们有责任遵守建筑规则以及当地法律。比如，在纽约州，群租法禁止在有3个或更多单元的建筑物中进行短期租赁（少于30天）。

一些会员从李名单得到的，可能比他们要求的还要多一些。

托尼奖提名演员Beth Malone及其伴侣Rochelle Schoppert（一名房地产经纪人）表示：“演员们去世界各地工作和旅行，如果不想让自己的房子空着，李名单是个很不错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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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尼奖提名演员Beth Malone及其伴侣Rochelle Schoppert（一名房地产经纪人）表示：“演员们去世界各地工作和旅行，如果不想让自己的房子空着，李名单是个很不错的工具。”2015 年，当Malone在百老汇原创剧作《欢乐之家》（Fun Home）中饰演成年版的Alison Bechdel，她和伴侣Schoppert把两人位于洛杉矶的三居室房子列入了李名单。过去8年间，这栋房子基本都有人租用，仅空闲了几个月。“每次开车经过自己的房子时，我都会过去瞧瞧。”Malone说，她参与演出的Apple TV 犯罪剧集《City on Fire》推出在即。“因为住在那儿的都是李名单上的人，我们觉得他们能对待房子更好一些。”

“他们邀请我们过去看看，我们发现他们调整了家具的位置，”她补充说，“现在的房子比我们住在那里的时候更可爱了。

撰文：Joanne Kaufman

编辑：戚茂盛

排版：魏振伦

封面图片版权归属于：Clark Hodgin for The New York Times